【注:繁体字版本在下面】声明:转发只为提供更多信息,不代表认定内容信息正确或错误。我支持 #MeToo #米兔 运动,但对事不对人,我既与被举报的人无仇(而且我很感激滕彪为人权所做的努力),也与举报者非亲非故(只是曾经作为记者与被采访者有过接触、交流)。希望大家能与时俱进,明白这个运动在人类文明发展过程中的重要意义。
心语:我不想晚年时后悔自己不曾指证他
文|赵思乐
美西时间6月28日上午,我收到来自心语的留言,说2016年她被滕彪强奸未遂的事件发生后,她曾联络并告知我在国内的一位小伙伴明明(化名),问我能否采访明明以记录他的证言。我和心语此前从未有过联络,我对心语的留言感到意外但能理解她的愿望,因此立刻联络了明明,跟明明聊完之后再跟心语沟通,明确了她的想法,因而有了此文。
此文并非新闻报导,而是我跟明明和心语分别沟通后的记录。由于事隔多年,明明的间接记忆跟心语的直接记忆或许不是100%吻合,但为保持记录的原貌,我并未交叉修改,希望读者也能由此理解和看见MeToo指证的艰难,以及受害者还原真相的诚意。本文根据心语的意愿由我直接发出。
关于滕彪的两次强暴未遂及一次公众场所性骚扰
明明是国内一名资深的LGBT及公民权利工作者,近两三年经常遭受警察国保骚扰,因此他无法公开发出自己的证言以支持心语。若由心语发出,也难免被认为自说自话。心语和明明同意由一位他们都能信任的人记录他的角度,所以有了心语与我的联络。
我和心语虽素未谋面,但她能看见我在台湾和中国民运两波MeToo中的参与和发言,我们都是受到台湾MeToo运动的鼓舞,而希望揭露中国民主阵营中的性别暴力。同时,我们都为中国民主运动付出努力,也都曾是女记者,理解彼此因理念和职业带来的维持关系的需要和揭露加害者的两难。我们还都因自己对加害者的揭露,而被他人泼脏水,因而对其中痛苦无助有极深的体会。除了我跟明明的友谊,我想这些都是心语为何信任我来完成这次记录的原因。
关于滕彪在达兰萨拉对心语强奸未遂的事件,近日报导颇多,此处不再重复,而是著重呈现明明和心语讲述的新信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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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明:
我和心语大概是2010年认识。认识之后我们经常聊天,她知道我是gay,就什么都跟我说,包括跟前男友毛向辉的一些纠葛。我那段时间经常要到香港出差,到香港就会借住在她家里,前前后后可能加起来住了有两三个月。
2016年事发当天,心语就有打电话给我。她一直哭,讲得很乱,但我记得的就是她说滕彪想强奸她。她说滕彪多次从后面抱住她,不让她离开。我非常惊讶,因为印象中滕彪是个憨憨的形象很好的维权律师。我跟她聊了10分钟左右,确认她当时人是安全的。
后来,心语因为还是会有工作任务要采访滕彪,她还是尽量跟他维持和平的接触。有一次她要出差去法国,她挺担心的,我还问她一个人行不行。她后来跟滕彪同行,回来以后告诉我滕彪再次企图侵犯她,这次她说的时候冷静很多。她事先跟滕彪明确说要两间房,结果去到的时候又是一间房,房间里有两张床,她勉强接受一人睡一张。滕彪又想抱她,她拒绝了,但到了半夜,滕彪还往她床上爬。她因为多年练习跆拳道,力气很大,才没有让滕彪得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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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语:
法国当地的治安不太好,刚好滕彪也要去法国。由于有上次事件的阴影,也在心里反覆思考是否要一起出行。德兰萨拉后,滕彪表现出极大的忏悔,也说自己的过失造成我的极大伤害,也答应会公开道歉。我觉得每个人都有犯错之时,也需要多给一些机会让他们有改正错误的时候,于是再三考虑下和他同行。
当晚到了郊外、滕彪说已经订好两间房。那是一间民宿,有很多个房间。我以为房间在隔壁,准备过去的时候,滕彪才告知只订了一间房。滕彪说为时已晚,已经订不到房间。我看见隔壁房间没有住人,于是想联系业者多一间房,而当时夜深联系不上,于是自行到了隔壁房间,想着隔天早上再处理。
半夜,滕彪由隔壁的房要进来我的房间上我的床,我很快采取保护措施。争吵声在深夜格外分明,业者前来询问景况。我表明要再付费多一个房间。
两三年后,滕彪有一次来台湾,我当时是香港《苹果日报》的记者,主管指示要我采访他。我们约了见面,他邀请我一起吃饭看电影。我没有想到,他在电影院这种公众场合也强行抱我,我大叫,然后跑到电影院的前排坐。
关于毛向辉及其他人的网络攻击
明明:
毛向辉写的那封信真的是让人匪夷所思。我刚开始在心语家借住的时候,心语因为在跟毛向辉打官司,非常辛苦,经常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。那时她小孩大概一岁多,她都努力自己照顾。她有时候会请我帮忙一起带小孩去玩,在不同的香港行程中,我曾陪她们去过海洋公园、去吃圣诞大餐,和去迪士尼。我也有见过她给钱给保姆带小孩去吃饭。所以毛向辉说的跟我看见的事实完全不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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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语:
毛向辉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。原本他接近我就是为了金钱,当时他知道我是理学院副院长夫人,认为我离婚后有大笔赡养费,他告诉我自己离婚了,但原来当时他仍然婚姻状态。孩子出生后,毛向辉一直住在我的物业里、所有费用都由我支出。
孩子未出生时的私家医院检查费用也由我来担成。宝宝要出世那天,我发现羊水已破需要紧急到医院。老毛带我下楼后,竟然还要求我走路到地铁站而不是计程车到医院,我说已经凌晨三点多没有地铁,我很痛苦很痛苦,已经快晕倒。他竟然又要求我走路到医院。当时景况历历在目,每次回想忍不住心酸。
另外,在我这次揭发滕彪强奸未遂的事件后,网友竟然把我的真名和照片到处发。我参与中国人权工作多年,接触多起敏感事件,目前还因为探视孩子需要经常回港。这样的信息暴露对我是非常危险的。
心语的话
我跟心语的沟通到了最后,心语说了一段极其有力量的话,来解释自己为何冒着被污蔑的风险揭露滕彪。以下是她的话。
心语:
「李怡先生在跟《时代革命》的周导对谈的时候,说过一句话:『越到晚年就发现良知越重要。』他这句话一直在我脑海中盘旋,影响我很多。我也有想过跟滕彪私了,也有人叫我要大局为重之类的,我本来也有想要按照他们的方式(处理)。可是我觉得我没办法过自己这关,我当时就是想要一个公开道歉,我总要对得起自己吧?我不想自己到了晚年,想到这件事情,我会怨恨自己,然后说,为什么我年轻的时候,没有去把他指证出来?」
滕彪的兩次強暴未遂及一次公眾場所性騷擾
心語:我不想晚年時後悔自己不曾指證他
文|趙思樂
美西時間6月28日上午,我收到來自心語的留言,說2016年她被滕彪強姦未遂的事件發生後,她曾聯絡並告知我在國內的一位小夥伴明明(化名),問我能否採訪明明以記錄他的證言。我和心語此前從未有過聯絡,我對心語的留言感到意外但能理解她的願望,因此立刻聯絡了明明,跟明明聊完之後再跟心語溝通,明確了她的想法,因而有了此文。 此文並非新聞報導,而是我跟明明和心語分別溝通後的記錄。由於事隔多年,明明的間接記憶跟心語的直接記憶或許不是100%吻合,但為保持記錄的原貌,我並未交叉修改,希望讀者也能由此理解和看見MeToo指證的艱難,以及受害者還原真相的誠意。本文根據心語的意願由我直接發出。
****關於滕彪的兩次強暴未遂及一次公眾場所性騷擾****
明明是國內一名資深的LGBT及公民權利工作者,近兩三年經常遭受警察國保騷擾,因此他無法公開發出自己的證言以支持心語。若由心語發出,也難免被認為自說自話。心語和明明同意由一位他們都能信任的人記錄他的角度,所以有了心語與我的聯絡。 我和心語雖素未謀面,但她能看見我在台灣和中國民運兩波MeToo中的參與和發言,我們都是受到台灣MeToo運動的鼓舞,而希望揭露中國民主陣營中的性別暴力。同時,我們都為中國民主運動付出努力,也都曾是女記者,理解彼此因理念和職業帶來的維持關係的需要和揭露加害者的兩難。我們還都因自己對加害者的揭露,而被他人潑髒水,因而對其中痛苦無助有極深的體會。除了我跟明明的友誼,我想這些都是心語為何信任我來完成這次記錄的原因。 關於滕彪在達蘭薩拉對心語強姦未遂的事件,近日報導頗多,此處不再重複,而是著重呈現明明和心語講述的新信息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明明: 我和心語大概是2010年認識。認識之後我們經常聊天,她知道我是gay,就什麼都跟我說,包括跟前男友毛向輝的一些糾葛。我那段時間經常要到香港出差,到香港就會借住在她家裡,前前後後可能加起來住了有兩三個月。 2016年事發當天,心語就有打電話給我。她一直哭,講得很亂,但我記得的就是她說滕彪想強姦她。她說滕彪多次從後面抱住她,不讓她離開。我非常驚訝,因為印象中滕彪是個憨憨的形象很好的維權律師。我跟她聊了10分鐘左右,確認她當時人是安全的。 後來,心語因為還是會有工作任務要採訪滕彪,她還是儘量跟他維持和平的接觸。有一次她要出差去法國,她挺擔心的,我還問她一個人行不行。她後來跟滕彪同行,回來以後告訴我滕彪再次企圖侵犯她,這次她說的時候冷靜很多。她事先跟滕彪明確說要兩間房,結果去到的時候又是一間房,房間裡有兩張床,她勉強接受一人睡一張。滕彪又想抱她,她拒絕了,但到了半夜,滕彪還往她床上爬。她因為多年練習跆拳道,力氣很大,才沒有讓滕彪得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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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語: 法國當地的治安不太好,剛好滕彪也要去法國。由於有上次事件的陰影,也在心裡反覆思考是否要一起出行。德蘭薩拉後,滕彪表現出極大的懺悔,也說自己的過失造成我的極大傷害,也答應會公開道歉。我覺得每個人都有犯錯之時,也需要多給一些機會讓他們有改正錯誤的時候,於是再三考慮下和他同行。 當晚到了郊外、滕彪說已經訂好兩間房。那是一間民宿,有很多個房間。我以為房間在隔壁,準備過去的時候,滕彪才告知只訂了一間房。滕彪說為時已晚,已經訂不到房間。我看見隔壁房間沒有住人,於是想聯繫業者多一間房,而當時夜深聯繫不上,於是自行到了隔壁房間,想著隔天早上再處理。 半夜,滕彪由隔壁的房要進來我的房間上我的床,我很快採取保護措施。爭吵聲在深夜格外分明,業者前來詢問景況。我表明要再付費多一個房間。 兩三年後,滕彪有一次來台灣,我當時是香港《蘋果日報》的記者,主管指示要我採訪他。我們約了見面,他邀請我一起吃飯看電影。我沒有想到,他在電影院這種公眾場合也強行抱我,我大叫,然後跑到電影院的前排坐。 ****關於毛向輝及其他人的網絡攻擊**** 明明: 毛向輝寫的那封信真的是讓人匪夷所思。我剛開始在心語家借住的時候,心語因為在跟毛向輝打官司,非常辛苦,經常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。那時她小孩大概一歲多,她都努力自己照顧。她有時候會請我幫忙一起帶小孩去玩,在不同的香港行程中,我曾陪她們去過海洋公園、去吃聖誕大餐,和去迪士尼。我也有見過她給錢給保姆帶小孩去吃飯。所以毛向輝說的跟我看見的事實完全不符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心語: 毛向輝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。原本他接近我就是為了金錢,當時他知道我是理學院副院長夫人,認為我離婚後有大筆贍養費,他告訴我自己離婚了,但原來當時他仍然婚姻狀態。孩子出生後,毛向輝一直住在我的物業裡、所有費用都由我支出。 孩子未出生時的私家醫院檢查費用也由我來擔成。寶寶要出世那天,我發現羊水已破需要緊急到醫院。老毛帶我下樓後,竟然還要求我走路到地鐵站而不是計程車到醫院,我說已經凌晨三點多沒有地鐵,我很痛苦很痛苦,已經快暈倒。他竟然又要求我走路到醫院。當時景況歷歷在目,每次回想忍不住心酸。 另外,在我這次揭發滕彪強姦未遂的事件後,網友竟然把我的真名和照片到處發。我參與中國人權工作多年,接觸多起敏感事件,目前還因為探視孩子需要經常回港。這樣的信息暴露對我是非常危險的。 ****心語的話**** 我跟心語的溝通到了最後,心語說了一段極其有力量的話,來解釋自己為何冒著被污衊的風險揭露滕彪。以下是她的話。 心語: 「李怡先生在跟《時代革命》的周導對談的時候,說過一句話:『越到晚年就發現良知越重要。』他這句話一直在我腦海中盤旋,影響我很多。我也有想過跟滕彪私了,也有人叫我要大局為重之類的,我本來也有想要按照他們的方式(處理)。可是我覺得我沒辦法過自己這關,我當時就是想要一個公開道歉,我總要對得起自己吧?我不想自己到了晚年,想到這件事情,我會怨恨自己,然後說,為什麼我年輕的時候,沒有去把他指證出來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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